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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魈】最弱夜叉或成最强战力 | 13-14

※ 摩拉克斯,你比自己想象中宠太多,并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 OOC注意,预警请见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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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魈一直都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情能够被遗忘。有些不能。

 

就像他记得摩拉克斯如何动怒。钟离如何动怒。记得他的肩线何时绷紧,交叠的手指怎样轻微颤动,记得金色岩纹如何逃过光、逃过影,攀上帝君逐渐暗淡的眼睛,记得他紧抿的唇线,蹙起的眉间,以及线条优美的下颚逐渐坚硬。当他面对敌人时、当同伴受到伤害时,钟离周身流转的岩之怒会让魈产生一种熟稔的电流爬过皮肤的微寒。

 

只是这怒火从未朝向魈,即便是在金鹏大将最不济的时期,帝君亦只会无奈地叹息,露出一种我不知该如何待你的微妙表情。那些时候,魈心脏的位置会感到疼痛。因为他知道,帝君在为他忧心。但帝君不该为他忧心。

 

亦是因此,在这时,在一个魈存在、也不存在的过去里,他骤然感到惊慌。因为摩拉克斯逼视而来的神情太冰冷。那是一双望向陌生人的眼睛。这种领悟干净利落地滑进魈的心里。

 

陌生人。

错误的人。

不存在的人。

 

直到这一刻,回溯时间的冲击像是经历了长久的迟滞,终于、终于堪堪降临,像水中收紧的渔网,轻柔却残忍地落在魈的身上,只待致命一击。恍然间,金鹏大将像是回到了一个下着细雨的金色黎明,回到那艘凝光为登上天空岛斥巨资建造的方舟上,有高耸的舷侧与没有旗帜的灰色旗杆,魈曾盛着它破风逐浪,身边围绕着一群不知从哪里来,后来也不知都去了哪里的同伴。他们曾那么聒噪,吵闹又吵闹,就这样簇拥着聚集又离开。

 

那巨轮起初是留云借风真君设计,钟离又画龙点睛提出了针砭时弊的改良意见,旅者一头雾水,派蒙大发牢骚,喊道:「船还能上天?!」

 

这话正巧被揍了邪祟后翻窗进来的魈听到,降魔大圣显得很茫然,问:「船不能上天?」他疑惑得那么真诚,就连钟离都从图纸上抬起眼睛,看了眼魈,便扭头满脸正义地复议:「石牛方可入海,渡船为何不能登天?」

 

荧也故作深沉地颔首,说:「你可以飞,群玉阁可以飞,船也自然可以飞。」

 

派蒙拽着银色的头毛尖叫:「这是歪理!石牛入海都没了!你们全是异端!」

 

后来巨轮果然上了天,而且不光璃月的巨轮上了天,蒙德稻妻须弥枫丹纳塔至冬的全都上了天。卖图纸的凝光和提供建材的潘塔罗涅赚得盆满钵满。再后来仗越打越多,越打越惨,船也越来越少,直到最终七国并成了一艘,又因为旗子的颜色吵得面红耳赤,干脆撸秃了,变成一个光杆,谁的都不挂。魈想,明明只是几年前的事情,却像是隔了千年那么遥远了。

 

然后他在回忆与幻觉的尽头眨了眨眼,看到本应坐在船舱里的温迪站起来,举着酒杯东倒西歪地向前走去,身后跟着很多人。太多人。然后雷电将军也起身,肩上还盘着一条一看就不是好狐狸的狐狸,走路时总有电流在空气中传播奇妙的声音。接着,更多的人站起来,鱼贯从魈的身边走过,转过头来对他微笑,同他告别。可魈并不想告别。就像很多很多年前,他不想跟浮舍、弥怒、应达,还有伐难告别一样。

 

最后离开的是钟离。

 

魈觉得无法呼吸,他想,一定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他们才必须离开。

 

而钟离。

钟离只是用温暖的金色眼睛望过来,没有责备,也没有安慰。

 

***

 

一滴泪从魈的眼中流出。

 

纯净的、尚未被业障染黑的咸水滑过他的脸颊,跌落在少年仙人紧攥的手背上。他仍旧表情缺缺,似是必须如此,才能继续走下去,那条走了太久太久、太过漫长的路,疲惫不堪又无法止步。没有更多的眼泪加入它,像是仅这一滴,便已把魈的眼泪流尽,再无泪可流。可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说。他想说我逆天而来,悖了时间与法理,携着不为人知也永不存在的未来,却并无悔恨;想说我久违地见到了四位夜叉兄姊,他们都还活着,可他们的幺弟没有;想说那年您接我出石牢时我不知年岁,却很清楚自己会为您生,也会为您死;想说我走的时候没有与您道别,是因为我不愿那样做;还想说我是魈,意为遭遇苦难,饱受淬炼的鬼怪,这名字是您赐给我的,连同一个崭新崭新的人生。

 

可他张了张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慌乱中,业障如影随形。它们像胎衣般包裹而来,在魈的视野末端游走,让他的心脏和帐顶一起跳动,宛如一张会呼吸的皮。帐内越来越暗,魈的额角被冷汗浸透,眼睛也逐渐失焦。他知道这感觉,熟悉它,并与它搏斗了千年。直到一道金色的暖光撕裂它。魈抬起眼睛,被那道光吸引,像漆黑室内的植物被窗口缝隙透出的楔形光线吸引。

 

接着,意识终于回到他的身体,连同对周围的认知。不知何时起,摩拉克斯握住了他的手,那只曾经被魈在昏睡中攥住,并不肯松开的手,有流淌着岩晶纹理的元素力自相互触碰的地方传来。

 

原来如此。魈想,您就是这样把我从黑暗中拉回来。每一次每一次。

 

摩拉克斯说:「我不是为了责难才发问的。」

 

我知道……魈想。我知道啊。

 

有些事情是他不能做到的。他只是不能,而这其中没有过多复杂的原因。

 

与原初神器成契的代价太过庞大,远超三理,若是凡人早在最初发动便被时空撕成碎片,而魈硬是以长生种的血脉与仅存的元素之力为注,就赌他能够活过这场旅行,他的意识跌跌撞撞,也不知究竟怎样在这时光洪流里找到了锚点,这才劫后余生。窥视深渊之人终将被深渊吞噬之理,荧的兄长已经给出了最绝望的答案。魈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把帝君牵扯进来的,枉若神器本身的制约之力也不允许他透露半分。

 

于是魈沉默着,慢慢垂下了眼睛。

 

就这样过去良久,摩拉克斯长叹一声,低声问:「是不能说,还是不愿说?」

 

都是。魈想,然后他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接着,他感到脸上仍旧带着伤痕的皮肤被神装包裹的冰冷手指抚过。魈惊讶地瞬目,再次对上摩拉克斯的眼睛,不再寒冷的眼睛,却读不懂对方眸中一闪而逝的复杂,岩王说:「我知你是金鹏,亦不是。你变化了很多,瞳色都与过去迥异,眼睛却没有改变。」

 

魈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他想问,您从我的、从金鹏眼里看到了什么?

 

摩拉克斯却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不问自答道:「孤独。」

 

太多太多的孤独。

 

14.

 

有那么一瞬,君临璃月的岩帝其实很慌。

 

他在漫长的岁月里见识过太多,鲜少会为尘世的事物感到惊讶,可当他提出质问,并目睹金鹏眼中骤来的受伤时,摩拉克斯体验到一种全然陌生、暂时无法为之命名的感觉。那种会让他古井无波的眼睛骤然阴沉的感觉。摩拉克斯看到金鹏的改变。而他也看到没有改变的更多。就像对方在摩拉克斯不知道的时候独自一人远行而去,甚至没有道别,而当他回来,脚步更加沉重,呼吸更加疲惫,业障更加致命,眼中的秘密藏得更深。摩拉克斯仍旧不甚在意,却有种难以名状的困扰。

 

此时的岩之主尚不理解,并也许很久都不会理解,这困扰的本体即是在意。

 

可真正让他呼吸一滞的不是缠绕着金鹏的滔天业障,亦不是他变化后与自己色彩相仿的眼睛,而是少年夜叉的那一滴泪。无声无息,宛如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消失。摩拉克斯见识过金鹏遭受的苦难,知晓他身上铭刻着诸多仙人仙兽终其一生都无法设想的过往,看到过横亘在风夜叉肩胛骨两端的巨大伤疤,随着皮肤延展,压住骨骼,压住比骨骼更轻也更重的东西。

 

即便如此,金鹏从未落泪。

他叛逆而桀骜,骨子里却透出一种与之全然相反的、殉教者的高洁。像是自身经历的诸多苦难最终都被他接受了。金鹏没有恨。没有恨,也没有原谅,他只是从刑囚的石牢里起身离开了。

 

亦是这样的金鹏,在面对来自摩拉克斯的诘问时,他的悲恸如此沉默。

而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罢了。摩拉克斯想。

 

这种程度的默许并非宠溺抑或放任。岩王帝君为自己开脱。因为金鹏眼中虽然惊慌未减,却有种切冰断玉的决意。那种无论经历怎样的诘问,都坚持一语不发的决意;那个自冰寒地狱里抬眼望过来的决意;以及那个被阳光点亮的午后拒绝赐名的决意。

 

摩拉克斯伸出手,岩之力在他的指尖凝结,并随着手指触碰到少年仙人手背上尚未滑落的泪水而使其凝结晶化。摩拉克斯触碰它。捡起它。拿走它。像拿走一枚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

 

然后他说:「既是如此,便成契约。」

 

魈的脸颊仍旧贴着他另一只手的掌心,用金色的大眼睛迷惑地望过来,多少带着点委屈。

 

摩拉克斯闭气,想,明明是你缄默不言,怎么你还委屈?然后他说:「我需你允我三件事,便不追究你的隐瞒。」

 

魈想,擅离职守和守港不力以致劳烦帝君的罪过之后再算。

 

摩拉克斯的眼睛流淌起岩之力,宛如赤色火焰燃烧其间,启口时,他的话语既是开始,亦是结束;即是一切,亦是虚无。

 

「其一,无害璃月子民。

其二,无害千岩神兵。

其三,无害于你自身。」

 

接着,最初的契约之神问:「你且能应允?」

 

我不能。魈想。

                          

然后他慢慢自摩拉克斯身边退开,摇晃着从软塌上起身,浑身缠着创药与绷带,闻起来就像一株只愿在清冷尖峰眺望远方的清心。魈在岩王的视线中俯身行礼,跪伏于地,额头贴着交叠的手背。

 

他说:「不负天下。不负帝君。」

 

***

 

魈的伤势恢复不慢,却远不及仙人应有的速度。这是在清墟浦初捷后,撤到后方璃月港的伐难甫一见他就意识到的。

 

那时金鹏正站在处理军务的帝君旁边打瞌睡,伐难通报了一声便掀帘而入,就见摩拉克斯单手扶额,眼睛盯着竹简,还要分出一只手捧一盏岩晶,任那块坚牢黄玉不远不近地打转,辐射出柔和的岩之力,为帐中维持了若有似无的元素流通。这是弥怒与归终从古学里研究出来的术法,似是如此元素流通的环境对仙人的伤情恢复颇有裨益。

 

伐难差点没认出金鹏,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才想,你困了就去睡,浑身都是伤,杵在这里又不休息。然后她作揖而拜算是打了招呼,便开门见山道:「帝君,金鹏在这里做什么?」

 

金鹏睁开金色的眼睛,迷惑地望过来,回她:「护法?」

 

夜叉一族里以性情温和著称的伐难都忍不住翻眼睛,她想,谁给谁护法?帝君给你?

 

然后摩拉克斯从军报里抬眸,也回她:「护法?」

 

***

 

恢复期的魈无事可做,便总跟在帝君身侧,像个打满绷带的小影子,只有伐难来报的时候才会突然乘风而逃。

 

伐难善水,便协助千岩军治理璃月港的水难。海兽虽被天星压入云来海中,死时仍是在水体底部引起了不小的元素爆发,不仅影响了璃月港周边水位,还遗留残秽无数。亦是因此,水夜叉便有了各种契机在千岩军中听到金鹏仙人如何在守港危难之际一夫当关的『勇猛轶事』,她越听脸越黑,笑得也越来越温和,账是一笔一笔地记下。再加上魈在疗伤方面的各种不配合,引得伐难连夜站在摩拉克斯帐前堵他,面如天使,却有缠绕着巨大水刃的魔鬼双臂。

 

魈从军帐的缝隙里望过去,转过头来一脸视死如归,说:「帝君,我不愿出去。」

 

摩拉克斯走过来和他站在一起偷看,回道:「我也不愿。」

 

***

 

这样你追我赶的日子又过了些天,伐难直接带着特别难闻的药材拜访了摩拉克斯的大帐,并在帐中支起火台,说:「帝君大人,我在金鹏的帐里从来寻不到他,既然他总为您护法,更有您维持元素流通,属下僭越,便在您帐中为他煎药罢。」

 

金鹏望过来的眼睛里写满惊恐。

 

摩拉克斯正待拒绝,伐难徒手捏爆了从古岩龙蜥那里抢来的未熟之玉,然后他说:「如此甚好。」

 

那段时间,岩之主身上总缠着药石之苦,就连朝南远远瞧见他都要偷偷蹙额。

 

***

 

其实魈也确实不是故意乱跑,而是他需要一些时间整理纷乱的思绪,金鹏大将缩在树上等伐难走过,还左右顾盼寻他时,仍然是这样想的,并不是因为药太苦。

 

璃月港的守港之役在魈一度经历过的时间里并不存在,就像清墟浦一役的战况般,不会是第一个不同的节点,亦不会是最后一个。魈曾做好了全部准备将过去的路再走一遍,阻止能够阻止的,干预需要干预的。如今这预期却成徒劳。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魈想。却很清楚他需要完成的事情。

 

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

 

「我知道你在树上。」伐难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点受伤,她倚树而立,说:「金鹏,你下来罢,我不逼你吃药。」

 

魈不为所动,他想,你上次把我捆在帐里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水夜叉叹了口气,轻声说:「……我想同你谈谈。」

 

降魔大圣眨了眨眼,听出对方语气中细微的转变,那是魈能够注意到、并也许只有他会去注意的事情。即便是在曾经,魈也并不完全合群。幼时遭遇造就了他寡淡避世的性情,与浮舍的初见还因为四臂的兄长兴奋地把他举起而动了兵戈,以至不欢而散。久而久之,夜叉们也对他的脾气有了理解,任他维持一个能够靠近,也能够避开的距离。魈参与度低,却很敏锐,翅王一族的慧眼令他注意到最小的事情,比如应达其实很在意自己的火焰般燃烧的头发,比如弥怒虽常与浮舍拌嘴揶揄,实则对他颇为敬重,比如伐难总在微笑,喜欢拥抱,却最懂人间悲愁,这些事情都随着魈,被他带着,深深藏在心底。

 

而在此时金鹏的记忆里,伐难确实温柔,饶是在金鹏于军中树敌无数、恶名远扬的时期都对他照顾有加,鲜少为难。

 

魈踏风而至,仍旧保持着能够使用风轮两立的余裕,说:「我今天吃过药了。」

 

那一瞬,伐难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答道:「我知道。我今日找你也不是为了药。」然后她顿了顿,半晌才慢慢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一日,你愿说说业障之事,我随时都愿听。」

 

魈望过来,望进水夜叉蓝色的眼睛,看到她看到的东西,读出她话里的意思。

 

接着。

接着魈走过去,走向她,停留在一个能够被触碰,可以被拥抱的距离,说:「好。」

 

 

TBC

 

写在后面: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马甲它留下了,它不光留下了还变成了钢铁马甲!(不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越写越长……救命啊……本来大纲里该写到的地方是只写到一半(。

 

如果读到这里的你愿意留下一些阅读感受,我会很开心和感激的!

 

P.S. 开了彩蛋玩耍,彩蛋是1k+的原本时间线里的砂糖小故事,集齐也许可以召唤神龙(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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